窗台【BE/我曾经写过的一篇的后续/你们找呀】

群刊文章解锁,刀组的没落


透过窗台,他可以看到那个人,那个注定要放在心里,痛苦而又甜蜜的人。

 

1.

埃尔文·史密斯,39岁,某公司高管,未婚,曾因醉驾伤人获刑。他爱上了一个人,直到现在,整整十五年。

他跟着那个人的步伐来到了这个有点年头的,离公司有点距离的小区里。两室两厅的居室,干干净净,没有多余的物品。拉开卧室的窗帘,对上布满藤蔓的一堵墙,餐厅的窗台过去,是那个人的餐厅。

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刷完洗完脸,走到餐厅,转头去看那窗台对面,也刚好碰上那个人来到了餐厅。

埃尔文进厨房做好三明治,温好牛奶,坐到餐桌旁,翻开了一本书。

对面的那个人热好了方片面包,涂上黄油,坐到餐桌旁,摊开了刚才拿回来的昨天派发的本市晚报。

看起来是那么平行的生活,仿佛喜欢只是口头说说。

 

“史密斯先生,XX信息技术的工程师过来了。”秘书敲敲门,站在门外说。

“请他进来吧。”

门“咔哒”被打开,走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人,个子不太高,背挺得很直,脸上有个得体的微笑。埃尔文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就已经停下敲击键盘的手,他站起来抬起头,却忽然呼吸一滞。

是那个人。

额头上有个浅浅的疤痕,被刘海挡住了。凶凶的死鱼眼,因为这个微笑而使面部变得稍微柔和。白衬衫黑西装,打着规矩的领带,整洁得一丝不苟,是那个人会做的事。

“你……你好。”埃尔文发现自己可能连话都要不会说了。

“您好,史密斯先生,我是XX信息技术公司的首席高级信息工程师,利威尔·阿克曼。”他从西装内袋里抽出来一张设计新颖又精美的名片,走上前递给埃尔文。埃尔文怔怔地接过,看着名片上的字。

利威尔·阿克曼。

“请往沙发那儿坐吧。”埃尔文回过神来道,然后摁下了内线免提,“缇娜,一杯红茶和一杯咖啡送到我的办公室,红茶叶在我的咖啡罐旁边。”

利威尔微微鞠躬:“劳烦史密斯先生了。”

埃尔文看着利威尔,本就不完整的心更是裂着密密麻麻的裂痕。有太多的千言万语,一时间涌上自己的脑海里,冲到了嘴边。却又突然地停止,慢慢地、慢慢地滑回去,只留下了被太多情绪和语言冲击而变得有些迟缓的大脑。

不想谈工作,想和你谈谈这十年。我离开的十年,你醒来后的七年,我们拥有的你丢弃的荒唐的那一年。

“和贵公司进行合作,我们需要知道贵公司的关于我们计算机的维护应用的定位和想法……”利威尔已经开门见山地谈起了正事。

秘书缇娜走进来,咖啡放在埃尔文面前,红茶放在利威尔面前。

“这杯茶的味道,是我喜欢的。”

埃尔文假装很惊喜地说“是吗”,但其实这茶叶,他放在这里很久了,想着哪一天利威尔会来,就泡给他喝。或者实在是想念的紧,自己泡一杯。

可能记得不多了,脑子里只剩下对方喜欢喝红茶,喜欢喝的是哪一种茶叶。

 

2.

埃尔文下班了,回到了家,站在餐厅的窗台往利威尔家的窗台看。

对方的家里亮起了温暖的橘色的灯光,来了一个温柔好看的女人,挽着发穿着好看的裙子。利威尔没有笑,但是看起来眉眼是放松的,比在谈工作的时候柔和很多。工作时候的笑容,看起来就像一个特别假的面具。

埃尔文认得那个女人,当年利威尔的初恋,佩特拉·拉鲁。

那样的笑容,果然只有那个女人才能拥有啊。

埃尔文心不在焉地放空自己的眼神,擦拭着一个碟子,神游之时手一松,碟子摔倒地面上,裂成一块块碎片。

就像他和利威尔之间的关系一样,四分五裂。

也许那边有声有笑的吧,气氛很是融洽。埃尔文还是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透过窗台的那段距离,看得眼睛发涩。

 

埃尔文也没有想到,会在某一天在小区附近的一个大型超市里直接和利威尔面对面。对方穿着套头帽衫,让本就看得年轻的人更加地稚嫩。

“所以说,史密斯先生和我是一个小区,还是对窗么?”利威尔提着一大袋东西和埃尔文走出来了超市,“真是有缘分啊。”

不是有缘分,是有意为之。埃尔文微微低着头,在心底里说。

利威尔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他不笑的时候才是他放松的时候。埃尔文在利威尔结账的时候有在偷偷观察利威尔购买的东西,大多数都是清洁用品,少量的日常用品。埃尔文不由得在心底里感慨:果然还是有着很强的洁癖啊。

两个人一言不发地走回小区,走到各自的单元楼的楼下。埃尔文看着利威尔,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了句:“有时间的话,来我家喝杯茶吧。”

“史密斯先生应该是喜欢咖啡的,怎么,家里还备着茶叶吗?”

“是我一个朋友留下的,茶要留给喜欢它的人来品尝。”

“好。”

目送着利威尔上楼的背影,埃尔文表情平静。因为只有这样,那跳动的心脏才不会越跳越快最后累死在呼之欲出的言语之中。太多的千言万语,真的很想说,但是说出来的话,想着利威尔应该也没有反应吧。

他什么都不知道啊,什么都不记得。

埃尔文深呼吸一口气,转身打算离去。却在路的另一边看到了那个女人,白色的裙子和杏色的外衫,温柔的眉眼。

“埃尔文·史密斯?”

 

服务员给埃尔文和佩特拉端上来了两杯蓝山咖啡,佩特拉抿了一口之后,看着埃尔文:“所以你和他坦白了吗?他有什么反应吗?”

埃尔文摇头。

如何说,怎么说?

“医生说是当时受到的撞击让大脑记忆区的皮层活跃有一些抑制,导致了他的记忆选择性地遗失,或者说是封锁。如果说经由反复提醒依然无法回忆起的话,要么就是彻底的遗失,那段记忆随着细胞的死亡而消失,要么就是他本人有一个心理暗示,不愿意回忆起那些东西。”佩特拉说,“是你究竟做的有多过分,还是这就是命运的玩笑?”

埃尔文无话可说。

“你变了很多。”

“因为我老了。”

两个人相顾无言,只是默默地喝咖啡。

“我觉得你需要和利威尔再试一试。”

 

3.

埃尔文每日透过窗台去看利威尔,那包含深情的眼神只能在这个时候送过去,一遍又一遍,一次比一次更浓厚。

除了工作上的联系,埃尔文和利威尔在私底下也断断续续地有了私人的联系。但是两个人的关系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亲密,就像个普通友人,闲来无事的时候约出来喝一杯,有事各自不见面,麻烦事也不相扰的那种。

就这个样子,又过了一年多。

 

他们有一天约在了一个环境挺幽雅的酒吧里。

“你最近很累吗?精神不是很好。”埃尔文看到了利威尔眼底下的淡淡乌青,装作无意的关心而发问。

“想起了一点事。”利威尔拿着倒满了威士忌的酒杯,轻轻撞了一下埃尔文手里的酒杯,“思绪混乱,所以夜不能寐。”

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冰块撞在牙齿上的感觉格外的清晰。

“我想我曾经爱过一个人。”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利威尔说出了这句话。埃尔文看着他,因为昏暗的灯光,利威尔看不真切埃尔文的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意思。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他,但是我想我是真的有爱着他的吧。”

每日每夜,在梦中模糊的身影,可望而不可即。他和别人把酒言欢,他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自己站在一旁,就像一个旁观者,看着那个人身边的莺歌燕舞,直到自己的面前是车辆的强灯照耀。

“你爱的人,是什么样的?”埃尔文已经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声带在颤抖了,他不能肯定,肯定利威尔说出来的会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利威尔的杯子里又盛满了威士忌,放入了新的冰块。他转头没有看埃尔文,不远处的落地窗能看到外面的灯红酒绿。那些斑斓的色彩落在他的眼里,交织成一网又一网的迷茫,覆盖着他回忆不起来的记忆。

“我以前出过车祸,当过几年植物人,没了一些记忆。”利威尔又喝干净了杯子里的威士忌,“所以我不知道我当时爱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埃尔文看着没有正眼看着他的利威尔,心跳似乎随着酒吧的蓝调一点一点跳动。

窗外“噼嚓”打了雷闪了电,随后玻璃面上渐渐地积聚了水滴,把窗外本来清晰的景色模糊成近视眼人不戴眼镜时看到的世界,没有聚焦的点。

埃尔文已经从利威尔现在的眉眼之中看不到了当年利威尔的嚣张跋扈,曾经在一起的时候平静之下的意气风发爱意绵绵。是被岁月磨平了棱角,还是说没有了那些记忆,他不需要用骄傲作为伪装?

“如果你忘不掉他,那说明他对你很有重要意义?”埃尔文强撑着笑容问,“所以现在的你,觉得那个人怎么样?”

快点说吧,期待从你嘴里,说出那个人是个混蛋一类的话。

是我对不起你。

利威尔转过头看着埃尔文:“你不用笑得那么难看。”

埃尔文不自觉地摸上自己的嘴角,敛起自己的眼眸,心脏开始不随着音乐不保持着节奏开始越跳越用力,快要冲破胸膛。

“是个……温柔的人吧。”

那个人这么说。

耳边只剩下萨克斯的声音,还有雨水的声音混合在里面,冲刷着什么。

冰块撞到牙齿的感觉,真的好冷好刺激。随着神经刺激着大脑,再散发到全身,全身都瘫软。

我不温柔。

我害了你。

你该恨我。

 

4.

埃尔文再一次从窗台看向利威尔的窗台,这一次,两个人都有了对视。

埃尔文看懂了对面利威尔的口语,三个字,“早上好”。

埃尔文也报以微笑,可能别人看起来觉得没什么,但是他觉得难看极了。

屋子里的家具都盖上了白布,客厅里是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还有一个上班用的公文包。客厅茶几上放着一封信,还有一把钥匙。

埃尔文离开了窗台,拿起了茶几上放着的信和钥匙。恰好这时,有人敲门。来的是埃尔文的司机,两个人把行李箱搬下了楼。

埃尔文离开前,站在利威尔的公寓单元楼信箱区很久,最后才把那封信放到写有利威尔名字的信箱里。那把孤零零的钥匙,埃尔文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丽水天都。”坐进车里的埃尔文说。

他要离开这里,和利威尔的工作完全交接到另一个人手上,自己真正成为一个高层行政管理人员,不再接触任何的公司业务,只负责公司的日常运转和行政审核。

也许一开始就不应该这么做。

车辆渐行渐远,出了小区,融入车流。

 

信封安静地躺在信箱里,等着利威尔今天下楼打开信箱取出。

里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对不起,我配不上你说的温柔。”

 

后来,利威尔再也没有见到过埃尔文。

连同拨打的电话都是:“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窗台那边,换成了一对年轻的夫妻,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

 

“您和我梦中的人一样温柔。”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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